武宗孟才人唱 《河滿子》氣絕殞命
《韻語陽秋》:武宗疾篤,孟才人以歌笙獲寵,密侍左右。上目之曰:“吾當不諱(將死),爾何為哉?”才人指笙囊泣曰:“請以此就縊。”上憫然。復曰:“妾嘗藝歌,請對上歌一曲以泄其憤。”上許之。乃歌一聲《河滿子》,氣亟立殞。上令醫候之,曰:“脈尚溫,而腸已絕。”
孟才人。不知名字,“以歌笙獲寵”,可能她當初只是一位普通宮女,或是教坊女伎。“河滿子”一作“何滿子”,《教坊記》:“開元中滄州歌者臨刑,進此曲以贖死,竟不免,而世傳其曲。”“何滿子”就是滄州歌者的姓名。元稹有《何滿子歌》,說到何滿子及以“何滿子”命名的曲調的來歷。詩中說此曲“水調哀音歌憤懣”,可知此曲調極哀怨感人。孟才人要求“歌一曲以泄其憤”,選擇的就是此曲。一曲罷了,才人為之“氣亟立殞”,一方面說明此曲的確哀傷動人,也說明孟才人是將一生的遭遇傾注於此曲之中。武宗將死,尚不肯留一條生路給才人,暗示她將如何,試想,當著天子面前,才人能有什麼選擇?
唐人詩名《河滿子》者有多首,最有名的數張祜的《宮詞》,此詩雖然並未題作《河滿子》:“故國三千里,深宮二十年。一聲河滿子,雙淚落君前。”四句中嵌入三千、二十、一、雙幾個數詞,並不覺生湊,而且準確地道出了宮女內心的憤懣。杜牧稱讚張祜曾說:”如何故國三千里,虛唱歌辭滿六宮。”指的就是這首詩。可知張祜的宮詞盛傳於宮中,惟不知孟才人所唱是否即是此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