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孔雀膽的阿蓋公主

喝下孔雀膽的阿蓋公主

喝下孔雀膽的阿蓋公主

元順帝至正二十二年(公元一三六二年),明玉珍率領農民起義軍攻佔了四川全境后,派遣部將明二進取雲南,一路長驅直入,逼近昆明。梁王震驚。幸得大理總管段功率隊來援,把明二追出境外。梁王的丞相車力特穆爾,聞報明二兵敗,怕這功勞全被段功得去,急忙召集親信矢拉等人,率領一隊元兵,隨後趕來。

車力特穆爾趕了一程,見路旁有一個受了傷的農民軍將領,頭盔和鎧甲上都有“明二”兩個字的銘章,以為這人真是明二,不禁喜出望外。他正要回去報功,恰巧段功把明二追出了七里關,回師走到這裡。車力特穆爾洋洋自得,誇耀自己活捉了明二。段功上前看了看說:“丞相,你中了明二‘金蟬脫殼’之計了。明二已經四十多歲,可是這個人還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青年哪。”車力特穆爾還有些不服。

經過仔細盤問,才知這人是建昌酋長的兒子名叫阿黎。原來明玉珍另外還派遣了一支大兵攻打建昌,阿黎的父親叫他到各蠻洞去求救,沒想到在路上被明二捉住。當明二被段功追得緊急的時候,他見阿黎腿上受了重傷,便把他裝扮起來,冒充自己,以做緩兵之計。車力特穆爾落了一場空歡喜,惱羞成怒,拔劍要殺阿黎,卻被段功攔住,把阿黎帶走了。

梁王的女兒阿蓋公主,聽說段功的人馬得勝回來,梁王和王妃都要出城迎接,她心想:要是沒有段功,我們全家的性命怕是都保不住了。她懷着極度興奮和感激的心情,決定去歡迎段功。這時正是春三月的季節,桃李花盛開,各色芍藥也含苞待放。阿蓋叫侍女繼宗、繼秀採集花束,準備獻給段功。

阿蓋興沖沖地來到通濟橋前,聽得遠遠傳來軍號聲,繼秀張望了一下,神情又緊張又高興地說:“好一大隊人馬呢,一定是段總管到了!”阿蓋的異母弟弟——穆哥王子也趕來了。他喜歡得又蹦又跳,同姐姐一起迎上去。誰知到了跟前一看,卻是車力特穆爾和王妃忽的斤,鬼鬼祟祟地也不知在說些什麼。阿蓋和穆哥十分掃興。

車力特穆爾一看見阿蓋,就滿臉帶笑地說:“啊,公主,這些花可是送給我的嗎?”阿蓋把臉一沉,莊嚴地答道:“對不起,我是準備送給那真正把敵人趕走了的英雄!”車力特穆爾厚顏無恥地“嘿嘿”了兩聲說:“那你是準備送給段功的啦?也好,我倒不稀罕這些一晚上就會凋謝了的鮮花,我倒稀罕你這朵起死回生的押不盧花呀。”說罷,他又哈哈地狂笑了幾聲。

王妃陪着車力特穆爾到廟裡休息去了,穆哥鄙夷地望着他們走去的背影,哼了一聲說:“捉迷藏去啦。”阿蓋急忙制止他說:“阿弟,你這樣亂說,媽媽知道了,會要你的命!”“我不怕。她老是虐待你,還欺負爸爸。”遠遠又傳來軍號聲和人馬的雜沓聲。穆哥高興地說:“這回一定是段總管來了!”他見不遠處有一棵高大的柏樹,就幾下子爬上去,向遠處眺望,驚喜地喊道:“是段總管!爸爸他們都來了!”

梁王和段功越來越近了。梁王一眼瞧見樹上的穆哥,吃驚地說:“別往下跳,弄不好,會跌斷腳骨的。”他回頭問大家:“你們誰把他接下來吧!”段功應聲向前,張開兩臂,穆哥一下子跳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段功的脖子,不肯下來。眾人看着這英氣勃勃的段功和天真活潑的穆哥,不禁一陣歡笑。

段功放下穆哥。阿蓋手持花束,羞答答地欲前又止。穆哥笑着說:“姐姐,你既折了來要送給段總管,又怕什麼呢?來,我替你獻花。”他說著把花接過來,獻給段功。

梁王奏拜段功為雲南省平章政事,並設宴為段功慶功。席間,他盛讚段功的功勞。段功謙遜地說:“這次的勝利,要不是因為明二軍中缺糧,部下亂搶亂殺,以致失掉了民心,我們是無法取得的。”梁王頗不以為然。梁王知道段功的妻子已在三年前去世了,留下一兒一女,無人照管。為了報酬段功的功勞,他決定把阿蓋公主許配段功為繼室。阿蓋在旁聽了,羞得滿臉緋紅,低着頭跑出去了。

車力特穆爾見梁王要把阿蓋許配給段功,心中暗自着急,他眉頭一皺想出一個主意,便故作鎮靜說:“今天雙喜重重,實在是值得慶賀。不過,這項婚姻,是和我們天朝的律法有點抵觸——蒙漢是不通婚的。”一夥廷臣也隨聲附和。梁王駁斥他們說:“我們蒙古人是夏禹王的苗裔,蒙漢本來就是一家,自漢朝以來,我們的可汗就同皇室通婚,歷史都有記載,怎說蒙漢不通婚呢?”一席話說得眾人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梁王還封段功得力的部將楊淵海為參政,並請他做個現成的媒人,擇吉舉行婚禮。在結婚這天,平章府懸燈結綵,彭樂齊鳴,人人喜氣洋洋,只有車力特穆爾這條想吃天鵝肉沒有吃到口的毒蛇,心中暗恨段功。婚後,段功把女兒羌奴和兒子段寶由大理接來昆明。阿蓋待他們象新生兒女一樣,每天除料理家務外,一有工夫,就教他們讀書。段功見阿蓋這樣賢淑,心中着實快慰。

一天,天氣晴和,段功陪同梁王來檢閱隊伍。但見軍容整齊,威武雄壯,梁王讚不絕口;可是他內心裡卻升起一團疑慮,擔心段功一旦變了心來奪他的江山,那可怎麼好呢?段功自和阿蓋結成夫婦,他一直幻想着蒙漢聯姻,成為一家,可以使老百姓相安無事,過太平日子了;可是殘酷的現實使他的幻想破滅了!原來有一天,他看見一夥元人官吏,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他非常惱火。

段功實在忍無可忍,便令士兵把這些壞蛋逮捕法辦。這一來,更進一步激起這些貪官惡吏對他的仇恨。車力特穆爾一心想除掉段功,便時常向梁王進讒,說段功有野心,但見梁王還有些猶疑,他急不可待,便與侍醫鐵知院和尚密謀,如何除掉段功。車力特穆爾又悄悄進宮,把他所定的陰謀詭計偷偷告訴了王妃,並說了一大堆甜言蜜語,騙取了王妃的同情,準備在梁王做壽的那天,就動手照計行事。

光陰荏苒,轉眼到了梁王的生日。段功準備進宮拜壽,可是楊淵海回大理去備辦壽禮,已經去了一個多月還沒有回來,段功只好備了些壽桃乳餅,同阿蓋帶着一雙兒女,進宮拜壽。阿蓋一到宮裡,便領着羌奴先去拜見王妃。王妃見羌奴生得又伶俐又美麗,十分喜人,就取來一個金鎖如意,給羌奴帶在頸上。

梁王大擺宴席,招待來賓,他見女兒女婿一家人都來了,十分高興。正在開懷暢飲,王妃突然站起來,說自己酒喝多了,有點頭痛,要回去休息。她向車力特穆爾使了個眼色,就離席走了。王子穆哥不能飲酒,枯坐無味,便找出釣竿,要同段寶去釣魚。阿蓋怕他們失足跌進池裡,便也帶着羌奴和繼宗、繼秀隨後跟去。

王妃回到卧室,遠遠望見車力特穆爾喝得有點醉的樣子,腳步踉蹌地走來。她忙把兩個宮女打發出去,告訴她們:“假如王爺有出來的模樣,趕快來報告我。”車力特穆爾一進門就說:“我把你要的東西弄來了。”王妃叫他小點兒聲,還小心地向四下望望。

車力特穆爾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說這是鐵知院替他找來的砒霜,叫她撒在段功送來的壽桃乳餅上,毒死穆哥,他們除掉段功的計劃,就算成功了。王妃一聽要毒死自己親生的兒子,究竟母子連心,有些難過,一時又拿不定主意。車力特穆爾顯出很親昵的樣子,低聲說:“穆哥死了,王爺一定會疑心段功,既可藉此除掉段功,日後這王位又可落到你剛生的小王子名下。”說著又湊近一步:“小王子很像我,那一定是我的骨血呀。”王妃才破涕為笑。

就在車力特穆爾和王妃竊竊私語的時候,阿蓋的侍女繼宗恰從廊外經過,見他倆人鬼鬼祟祟,心中起疑,便隱身在竹林里偷聽起來。這時,兩個宮女匆忙地跑來報告:“王爺已經離席,同段總管一起來了。”王妃叫她們再去探看。時迫事急,王妃忙從櫥里取出段功送來的壽桃乳餅,車力特穆爾把砒霜灑在上面,就慌慌張張地逃走了。這些情形被繼宗看了個清清楚楚。

阿蓋正在看着穆哥和段寶在池邊釣魚,繼宗喘吁吁地把一切情況向她報告了一遍,阿蓋大吃一驚。但因事關重大,又涉及到後母的隱私,她不得不慎重從事,便囑咐繼宗,不許向任何人泄漏。梁王和段功邊走邊談,當談到外面情況時,段功很憤慨地說:“有些官吏實在是太不成話了,驕橫霸道,把老百姓看成奴隸牛馬,任意敲詐勒索,……”梁王還有些不相信。

段功把前幾天自己親眼目睹的事告訴了梁王,很忿恨地說:“這些貪官污吏簡直是官土匪,任意姦淫虜掠,草菅人命,老百姓真是有苦無處訴啊!”王妃在旁聽着很有反感。這時,阿蓋帶着羌奴、段寶同穆哥一起進來了。梁王一見段寶,就愛撫地摸着他的頭頂,從耳上摘下一對玉耳環,賜給段寶。

段功還要到大營去檢閱隊伍,就站起來向梁王告辭。阿蓋說羌奴、段寶每天下午也要睡午覺,叫段功把他們先帶回去。穆哥鬧着要跟段寶一塊去玩,被王妃叱止住。阿蓋說:“小弟,我把他們送出去,就回來陪你玩。”又低聲囑咐他不要亂吃東西,才走出去了。梁王見穆哥急得要哭,就從腰間解下一把短刀說:“這是世祖忽必烈傳下來的波斯刀,是我們傳家之寶,就送給你吧。”

梁王見穆哥仍無喜色,便叫王妃給他取些乳餅吃。穆哥連連搖手說:“不、不,姐姐給我說過,叫我千萬不要亂吃東西。”王妃哼了一聲,沉着臉說:“你就只曉得你姐姐。你給段功做兒子去吧!不識抬舉的東西!”穆哥一見王妃發火了,連忙接過乳餅。王妃說:“這是你姐夫姐姐送來的東西,吃了總可以心滿意足的啦。”穆哥恨恨地說:“我吃,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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