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生長靠月亮
月亮上是否真的有生命在操縱月亮,我們不敢肯定。但在研究月神話的過程中,我們意外的發現,月神話與生命有某種神秘的關係。
客觀地說,就世界各民族的月亮神話看,並沒有過多的內容。比如,中國的月神話只有“常羲浴月”和“嫦娥奔月”兩種,其他就不屬於神話的範圍了。奇怪的是,在這為數不多的月神話里,幾乎都和生命有關係,這是巧合嗎?
月亮在不少民族中被當作生命之神來崇拜,他們有一種奇特的觀念,認為促使植物生長的不是太陽,而是月亮。古巴比倫人認為,地球上一切植物的生命來源於月亮;巴西的土著居民則認為,是月亮創造了大地上的一切植物,因而稱月亮是“生命之母”等等。這個觀點與現代科學的結論是相違的,“萬物生長靠太陽”這基本上已經不是什麼奧妙的科學知識,最多只能算是常識,因為植物的光合作用是離不開陽光的,現在將陽光、水、空氣列為生命存在的三要素,這不但對動物生命如此,對植物也依然如此。
在現代科學還沒有充分研究透月亮與生命的關係之前,我們對古老的神話應該抱着一種極為尊重的態度,這些神話中的觀點閃爍着智慧的光芒。月亮與植物確有一種說不清的關係,那麼,月亮與人是否也有類似的關係呢?
解釋完神,我們再來解釋“命”字。我認為,命字的上半部分也是月字,而不代表房屋。一個人虔誠地跪倒在地,拜祭着月亮,此為命也。為什麼呢?因為月亮是神,因為人的生命來自於月亮,月亮與人類的起源有某種神秘的關係,這在以後的章節里要具體講到。
可見,月亮真是人類的謎中謎,許多文化現象都和它有關。我們感覺到,每當皓月當空時,月亮就像一隻大大的眼睛,默默地、靜靜地注視着大地,注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月亮與生命的關係還表現在其他許多神話里,比如說,月亮是地獄的說法就在世界各民族中很流行。
地獄這個觀念的起源很晚,我們就不去細說它了。人們設置地獄,當時是為了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人們死後靈魂的去向問題。人死以後,靈魂要去哪裡呢?遠古的人認為,人死以後靈魂要回到兩個地方,一是生命的來源地;二是祖先的棲息地。實際上,這兩個地方可以合而為一。這種認識特別古樸,也特別真實(至於地獄,那是後來人建立起來的,對人類理解終極命運幾乎沒有任何幫助)。所以,地獄只是一個代名詞,它只表示靈魂的歸向問題。
現今生活在南美洲的印第安人的古老觀念中,他們普遍認為,人死以後,靈魂要飛向月亮,因為那裡是生命的發源地。M.F.塔伯的一首詩代表了這一古老的信念:
我很了解你,哦,月亮,那岩洞的王國。黯淡的衛星,巨人的骨灰,
上帝的天空遮蔽了暗淡的罪惡之所,斯卡爾的罪惡的監牢,罪惡的靈魂,
在那裡懲罰為業,唉,思索崇高,這崇高容納了黑暗的現實,當幽靈,在
廣袤的世界尋覓時,你,看清了罪人,格拉萊斯特,覺悟的地獄眼睛。
不但國外有月亮是地獄的說法,中國也有類似的神話。苗族有一種喪葬時唱的歌,名為《焚巾曲》,它是人死埋葬后的當天晚上,由巫師唱的喪葬習俗歌。唱時,焚燒死者生前的頭巾、腰帶、裹腳布等。巫師用歌引導死者的靈魂離開家,沿祖先遷徙的路線回到東方的老家,然後升到姜央公公所在的月亮上去。可見苗族人認為,最終的地獄在月亮上,人的靈魂死後都要回到月亮上去。
生和死,是生命的兩極,它們之間有必然的聯繫。一種古老的觀念頑固地認為,生命之源,也就是靈魂之終,凡是能夠掌握生命的地方,也必然能夠管理死亡。因此,在後來不論是佛教還是中國本土的地獄里,閻羅王管勾檢人魂,但他同時也放人超生,一對矛盾就這樣被和諧地統一起來。按照這樣一種原始的思維方式,月亮是地獄,反過來也是在說,月亮就是生命的大本營。
月亮與生命的關係,還反映在中國的長生思想中。說到長生,就不能不提到嫦娥這個著名的神話人物。
《淮南子·覽冥訓》中記錄了嫦娥奔月的神話,“嫦娥竊以奔月”、“託身於月;是為蟾蜍,而為月精”,僅僅短短的幾句話,讓人讀了不過癮。比《淮南子》早300多年的《歸藏》(現已佚亡,各文獻有引)中,也有兩條記載,“昔嫦娥以不死之葯奔月”、“昔嫦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葯服之,遂奔月為月精”張衡《靈憲》里有一段稍長的記載:“羿請不死之葯於西王母,張衡竊以奔月。將往,枚筮之於有黃。有黃占之,曰,吉,翩翩歸妹,獨將西行,逢天晦芒,毋驚毋恐,后且大昌。嫦娥遂託身於月,是為蟾蜍。”這些記載都是片片斷斷,很難給人一個完整的印象。我們綜合了一下各書的內容,事情的經過大約是這樣的:
相傳,在堯帝時,天上不知為什麼,一下子跑出了十個太陽,地上草木皆枯,人們被折磨得快要死去了。天帝命令天國中一個擅長射箭的神——羿,到人間解決這個問題。於是羿帶着美麗的妻子嫦娥,從天上降到人間。羿看見人類受苦的樣子,心裡很難過,一時忘記了這十個太陽原來是天帝的兒子。羿張弓搭箭,嗖、嗖、嗖連珠的神箭射向正在肆虐的太陽,一下子就射落了九個太陽,還要再射。此時,身旁站着的堯帝認為,太陽也有利於萬物的生長,能夠給人類帶來光明和溫暖,千萬不能一個不剩。於是,堯帝從羿的箭囊中偷偷拿走了一支神箭,這樣一個太陽才幸免於難。經過這次劫難,剩下的一個太陽乖巧多了,再也不敢胡來,老老實實,每天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
羿射死九日,得罪了天帝,雖然功勞顯赫,還是被天帝革除了神籍,與妻子嫦娥永遠住在人間,從神變成了人。嫦娥這女人,虛榮心比較大,往常在天國里過慣了榮華日子,來到人間這貧困、混亂的世界,怎麼能忍受得了呢?她怨恨羿連累了她,每天纏着羿要重返天宮。
羿被她纏得沒有辦法,只好跑到西昆崙山的王母娘娘那裡求長生不死之葯。據說,西王母的葯,不但可以長生,吃多了還可以肉身飛仙。西王母將這葯看成是命根子,等閑人物是討不去的。大約是西王母看在羿射日的功勞上,給了他一份不死之葯。這份葯如果兩個人吃下去,可以長生不老,永遠年輕。但如果一個人吃下去,那就可以肉身飛仙了。
羿拿到葯后,高高興興回到家,準備選一個好日子,與妻子嫦娥一起吃下去,雖然不能重返天宮,但可以快快樂樂在地上做一對幸福夫妻。然而,嫦娥的想法可不是這樣,她一心要回天宮,根本不願意在地上做快樂夫妻。她決定一個人把葯全部吃下去,可心裡又感到內疚,同時也不知道這事到底成不成。於是,她先找到了一位會算卦的人名叫有黃,請他為自己算上一卦。等卦象排出來,有黃說:啊呀!卦逢歸妹,大喜之卦。看來你打算一個人向西而行,雖然有人會說些什麼,不過不要緊,過後你會有很好的命運。嫦娥聽完此言,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有一天,她乘着羿不在家的機會,偷偷把不死之葯統統吃了下去,頓時感到身體輕飄飄的,一直向空中飄去。可是到哪裡去呢?她作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負心的女人,似乎沒有地方好去,天宮當然是去不得的,那裡的眾神會嘲笑她背叛了自己的丈夫。於是,嫦娥一咬牙,選擇了一個冷冷清清的世界,一直朝月亮奔去。從此以後,月亮有了它的主人——嫦娥。
在嫦娥奔月的神話里涉及兩種動物,前有蟾蜍,後有白兔。《淮南子》說嫦娥“託身於月,是為蟾蜍,而為月精”,蟾蜍就是民間所說的癩蛤蟆。真讓有黃說對啦,人們對嫦娥偷食不死之葯、背叛丈夫這件事,民間是沒有什麼好看法的,於是把她比作下賤的癩蛤蟆,這也許是嫦娥沒有想到的,也算是一種指責吧!
月中有免的記載,首見於屈原的《天問》:“夜光何德,死則又育?厥利維何,而顧冤在腹?”意思是說:月亮你有何種功德,圓缺周始竟然長生不老?你清清靜靜,為什麼還養了一隻兔子?晉代傅玄《擬天問》說:“月中何有?白兔搗葯。”這隻白兔實際上就是嫦娥。李商隱的詩說:“嫦娥搗葯無窮已,玉女投壺未肯休。”陳陶詩說:“孀居應寂寞,搗葯青冥愁。”
嫦娥從癩蛤蟆變成了玉兔,看來民間是原諒了她。大約到了很晚的時候,人們又覺得讓嫦娥一個人住在月亮上太冷清了、太寂寞了,於是又好心給嫦娥找了一個伴,就是那個叫吳剛的人,他因為學仙有過錯,所以被罰到月亮上去砍桂樹,實際上是為了給嫦娥作伴。
有一個事實必須注意,嫦娥奔月是中國神話被仙話化的最早標誌之一,講的是長生不死,也就是說,月亮與中國頑固的長生思想有關。嫦娥是服了不死之葯而奔月的,而且到了月亮之後,又變成白兔不停地搗葯,搗的是什麼葯呢?當然是不死之葯。因此嫦娥奔月的傳說進一步加深了月亮是生命本源的思想,月亮創造生命,決定生命。
同時,嫦娥奔月的神話也在告訴人們這樣一個道理:月亮既然是生命的大本營,它本身當然有生命的存在,不但有生命存在,而且還有人居住。
月亮上有生命存在的觀點並不僅限於中國,世界上許多民族都有類似的看法,而且有一些並非是神話。
大哲學家和科學家畢得格拉斯,他就相信月球是顆不尋常的星球,他認為月球並不是一個荒漠的世界,而是存在着相當發達的文明,他曾經十分肯定地說過:“月球人是十分優秀的,他們的歷史比地球人類的歷史古老十倍。”據說,畢得格拉斯的這一觀點是從埃及一位大祭司那裡得到的。
在古希臘的神話中,象徵智慧和文化之父的天神俄耳浦斯也曾說過:有某種人類居住在月球上,他們都住在月球的內部。古希臘神話還認為:地球上所謂的神,就是住在月亮裡面的人。這一點與中國甲骨文“神”字的意思簡直是不謀而合。
1600年,開普勒出版了《夢》一書,這是一部純幻想作品,說的是人類與月亮人的交往。書中談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東西,像噴氣推進、零重力狀態、軌道慣性、宇宙服等等,人們至今不明白,近400年前的開普勒,他是根據什麼想象出這些高科技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