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脈教妻
早年間,河南省有個姓朱的秀才,自幼與鄰村金家之女定親,18歲上將金氏娶過門來,小兩口你恩我愛歡樂無比。誰知沒多久,二老相繼下世,家道中落,日子一下陷入困境。朱生從未理過農活,拿不起鋤弄不動钁,這可咋辦?本家有位大叔長年在關東開藥鋪子,這年回家探親,看他生活困迫,便有心帶他下關東吃勞金,小兩口一商量,朱生便跟大叔去了。
吃勞金有個規定,不到3年不準回家。朱生一去就是3年,頭一年在內打下雜,第二年在櫃房裡幫忙,第三年才讓坐鋪子學醫道。3年內朱生起早貪黑吃苦受累且不說,3年到頭熬得好不容易,一準探家,朱生便去向大叔告歸。大叔看他回家心切,便給他結算了工錢。朱生拿了銀子便星夜往回趕路,數日後的傍晚來到自家村口,正要進村回家,忽地又想,我離家這麼多年,妻子在家能耐住寂寞嗎,該不會找個男人混混吧,不妨我今晚偷偷看看究竟。想到此在村外等到辨不清人時,這才偷偷進村,摸到自家院落,一看屋裡還亮着燈,金氏還未睡覺,自己便蹲在角落裡聽動靜。不多時,果然從外進一人,一進院關了門,然後就進了屋。只聽金氏說:“來了?”那人說:“來了。”“來了咱睡覺吧。”朱生不知這人是誰,來窗下悄悄濕紙破洞往裡一看,原來是東街張發。朱生在外心裡好不自在,恨不得闖進去將他二人生吞活剝方解心頭之恨。可是又一想,果真鬧將起來,把她逼上絕路,落得魚死網破不可收拾,對自己也沒好處,給張發弄個名聲狼藉,也白白結下冤讎。思來想去正無主意,屋裡忽又說話。
張發說:“我好餓呀。急着來哩也沒吃飯。”
金氏說:“昨天你拿來的蕎麥麵,我包了餃子,還給你留着哩,我這就去煮給你吃。”
說話間金氏下地捅火坐鍋,邊煮餃子邊說:“這二年虧你幫補不少,不然我可沒法過來。”
“哪裡話!雖這麼說,要讓你男人回來知道了咱的事,說不清要恨死我哩!”
“3年到了,恐怕他也該回來了,他回來若知道我在家的苦處,也就不該怪你了。”
“他若回來了,你有了依靠,我就不來了。”
說著話餃子煮熟,二人各盛一碗吃起來。朱生在外聽得屋裡無了動靜,心裡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齊湧來,思想一陣,最終還覺得忍為上策。一個弱女子,3年來在家苦熬日子也夠難為的了,虧她心裡還有我。且不去撕破臉皮,妻還是妻,夫還是夫。待明日略施小計,給金氏一個警告,勸她日後改過也就罷了。
朱生想了想,到五更聽門一響,張發去了,他也悄悄出去到村外溜達一陣,天亮后才回了家。進門金氏一見朱生回來,喜不勝喜,連忙燒火做飯,問這問那。
“你咋一大早就回來了呢?”
“還不是想你想的,急着回來趕了一夜路。”
金氏聽了,自覺在家對不起朱生,心中不安,連忙倒水端飯忙個不停。飯後朱生故意看了金氏一陣說:“我看你面色不好,是否我離家3年你在家混了人了?”說罷一笑。
金氏臉一紅說:“哪有此事,是你多心了。”
“不會,我在外學了本事,你混不混人,我一摸脈就知道了。”
“真的?那你給摸摸,我看準不準。”
說著金氏把胳膊伸過去讓朱生摸。
朱生把手指按住金氏手腕,故意仰臉琢磨一陣說:“你這脈,忽哩忽嗒,混着東街張發,昨夜裡辦罷事,吃的是蕎麥麵疙瘩。”
喲!還真能摸出來,連吃的蕎麵餃子都知道了。那時鄉間女子不懂這些,信以為真,哪裡還敢隱瞞,只好向朱生說了與張發相好之事。
朱生說:“以前的事就算過去了,我不去追究,以後可不許胡來了。”
金氏連連點頭稱是。這日街坊都知朱生回來,張發自然不敢前來。數日後朱生想,到底我看他二人關係是斷不斷,遂又生一計同金氏說:“我給人家捎着個信忘了去送,今兒就去吧,路遠,明天才能回來。”
同金氏說妥,朱生便故意從東街人多的地方走過,別人問起他便說去某村,明天才回來。果然張發聞信,到了晚上就又來找金氏。其時朱生早又溜進院子在角落裡偷看哩,只見張發來叫門,金氏不給他開,只在屋內說:“你走吧,俺男人回來學了本事,一摸脈就知道了咱倆的事,以後就斷了吧。”
“就這樣斷了叫人多難受呀,我回去也睡不着,最後再讓我摸你一回也算沒有白來。”
“那你就從門縫伸手摸摸吧。”
金氏心中也不忍,說著將門開一條縫,二人又親昵一番,張發才離去。
次日朱生回來一見金氏又說:“看你身上又沾了外人氣,昨夜張發又來過了不是?”
金氏這次沒讓張發進家,便不承認。
“拿來胳膊讓我摸摸。”
金氏伸過來胳膊,朱生一摸,笑道:“你這脈還是忽哩忽嗒,昨晚又來張發,雖然沒有辦事,隔着門縫摸了摸。”
金氏的臉一紅低下了頭,以後再也不同張發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