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夢全書(夢王國的寶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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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夢全書(夢王國的寶庫)二

    解夢全書(夢王國的寶庫)二

    科學釋夢技術的創始人弗洛伊德最擅長用聯想法來釋夢。
    弗洛伊德介紹說,1895年夏,他曾以精神分析治療一位女心理病人伊瑪,但效果不理想。他想用一個新方法,但患者不接受,於是停止了治療。有一個弗洛伊的同事奧圖談伊瑪的情況時說:“看來似乎好一些,但仍不見有多大起色”。弗洛伊德覺得像是指責他,心裡不痛快,就把伊瑪的醫療經過詳抄一遍,寄給權威M醫生,想讓他詳判。當晚弗洛伊德做了個夢:
    “大廳裡賓客雲集,伊瑪也在。我走近她,責問她為什麼至今不接受我的‘辦法’。我說,‘如果你仍感痛苦的話,那可不能再怪我,那是你自己的錯’。她回答:“你可知道我最近喉嚨。肚子。胃都痛得要命!’這時我發現她變得蒼白。
    浮腫,我不禁擔心自己會不會疏忽了什麼。於是我帶她到窗口,借助燈光檢查她的喉嚨。她有點不情願,像帶假牙的女人不願開口一樣,其要我認為她不需要這種檢查……。我在她喉嚨頭發現一大塊白斑,並有小白斑排成像皺縮的鼻甲骨一般。我很快叫M醫生來再作一次檢查。……M醫師說:
    “這是病菌感染,但沒關係,只要扛拉肚子,把毒素排出就可以了!”我很清楚那感染是怎麼來的。不久以前,當她不舒服時,奧圖曾給他打了一針,打的藥是Plopyl……Plopyls……Plopionic、acid……Tlimefhylamin……其實,這種針不能輕率地打,可能針筒也不乾淨。”
    弗洛伊德從第一個意象開始了他的聯想。
    “大廳裡賓客雲集”他聯想到他正打算為妻子開一個生日宴會,伊瑪也是被邀請者之一。因為這個夢似乎是在想像生日宴會的情景。
    這是第一個發現。
    “他責問伊瑪,說她病不好怪她自己”。
    這是他的內心想法,也反映了他推脫責任的願望,這又是個發現。
    “伊瑪抱怨喉痛。胃痛和腹痛”。
    弗洛伊德知道她有些胃痛,但她從沒有喉痛和腹痛。從這一線索中,弗洛伊德沒有找到什麼,他說“為何在夢中我給她造出這些症狀,至今我仍不明白”。
    “我不禁擔心自己會不會疏忽了什麼”?
    從這一點上有一個發現,他在內心裡說,也許我以前疏忽了,伊瑪不是心理疾病,而且生理疾病,那治不好她就不怪我了,仍是在推卸責任。
    “我帶她到窗口借燈光檢查她的喉嚨。她有點不情願,像帶假牙的女人不願開口一樣”弗洛伊德聯想到有個富婆,外表漂亮年輕,但最怕檢查口腔,因為她有假牙。站在窗前的一幕使他聯想到另一個女人,他曾見過她那樣站在窗前讓醫生檢查。弗洛伊德希望這個女人也找他看病,但又知道她不會來。這時弗洛伊德從夢中伊瑪的“蒼白、浮腫”想到了另一個人調老人,她蒼白而且有一次浮腫過,她一向和弗洛伊德過不去。
    由此,弗洛伊德知道,這段夢的意思是在說:伊瑪像那個富婆一樣害怕讓我檢查,像另一個女人一樣不來找我,像X夫人一樣和我過不去,所以我才治不好她的病。我們可以發現,如果不讓他自己作聯想,誰也不知道窗口作檢查。帶假牙似的怕開口和蒼白浮腫意味著什麼,象徵著什麼。
    “M醫生說:‘這是病菌感染,但沒關係,只要拉拉肚子就好了。’”弗洛伊德夢中由“白斑”斷定伊瑪患了白喉。他聯想到庸醫中有人相信得了白喉拉拉肚子就好。他把這種庸醫之見加到M醫生頭上,目的是報復M,稱M為庸醫,原因是生活中M也反對了他。
    還有一個發現是針對奧圖的。夢中“奧圖打了一針造成了伊瑪的感染”。由夢裡的“Plopyl…Plopyls…Plopionlc、acid”弗洛伊德聯想到奧圖送給他的一瓶酒,酒味道很差。
    所以夢中他的意思是:奧圖能送我那種酒,也就會給伊瑪打有害的針。這一點,也只有通過弗洛伊德自己的聯想才能破譯。
    “Tlimethylamin”使他聯想到不久前,一位老友告訴他,他發現Tlimethylamin是性激素代謝的中間產物。由此可見,夢中的意思是說,伊瑪的心理疾病與性有關。
    “通常這種針不能輕率地打,可能針筒也不乾淨。”
    這是指責奧圖,同時這又使弗洛伊德聯想到,他曾極力推薦過一種藥古柯鹼,但是他有個朋友卻因濫用古柯鹼而早死。因此這裡又包含了他對自己“是否太輕率”的擔心。隨後他又聯想到有一位病人,兩年來,弗洛伊德每天給他打兩針。但最近找別的醫生打針卻因針筒不乾淨引發了靜脈炎。
    在夢中他以此安慰他自己:“從這件事看,你不是輕率不小心的人”。
    如果不用聯想法,弗洛伊德這個夢中的許多細節我們都不可能破譯,因為它們不是用的普遍的象徵。
    因此當我們面對一個解不出的夢時,也應該問夢者:
    由此細節你能想到什麼?”
    在應用聯想法的時候,有點要注意:一是夢者在聯想時必須放鬆。只有放鬆,腦子裡的聯想才是自由隨意的,才能順著潛意識中的聯繫聯結到我們要找的東西。如果不放鬆,他的聯想往往會是機械的。呆板的,和他自己的情緒沒有關係。比如從汽車聯想過火車、輪船、飛機,卻不想自己在汽車上的初吻。不放鬆時,有的人乾脆什麼也聯想不出來。另一點要注意的是,夢者有時作了一個聯想,但是馬上說:
    這是瞎想,沒有意義,和夢元關。”在這種時候要知道,這個聯想肯定和夢有關,夢者的話只是一種不自覺的掩飾而已。再有,如果從夢者的聯想中,你發現不了和夢有關的東西,不妨讓他繼續聯想。如果在一個意像片斷的聯想中找不到什麼線索,可以再從夢的另一個片斷開始聯想。
    聯想是釋夢中幾乎可以說必須用到的一個步驟。聯想的意義在於把每個“原始人”自己使用的詞彙和“原始人”家公用的詞彙聯繫起來。有時,聯想還可以把某個“原始人”的詞彙一步步地轉變成非象徵性的詞彙。
    聯想也可以說是順籐摸瓜。多年的釋夢和心理治療的經驗,使我不禁產生這樣的假設:“原始人”寫信給我們,是要我們懂的。當夢者向一個心理學家尋問夢的意義時,“原始人”也會“幫助”夢者和心理學家弄懂這個夢的。
    比如,一個剛剛認識的人來找筆者,她說想和我聊聊。
    “聊什麼呢?”她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停了一會兒,她接著說:“我給你講幾個有趣的夢吧。我做的。”
    想掩藏自己的人一般是不會找心理學家聊大的。所以,我想她其實是想、達什麼、想解開心理的謎團。談夢難道不是最好的交流兼掩飾的工具麼。
    “我夢見和男朋友一起去爬山,他想在一個茅草房裡歇歇。可我覺得山上更好些,於是他就跟在我後面一起往上爬。後來,出現一夥強盜,他們要抓我。我男友和他們打。
    結果,他滿身是血倒在地上死了。我很傷心地哭。”
    我對她雖然瞭解甚少,但初聽她的夢,我已從中看出了眉目。但為了避免主觀,甚至是我的投射,我決定追問細節。
    “‘爬山’你能想到什麼屍我問。
    “想不到什麼,就是往上爬唄。”她說。
    “‘茅草屋’你能想到什麼?”我接著問。
    “就是小說裡常提起的那種。像什麼人的家。”
    “你夢裡的‘茅草屋’破嗎?很……,你形容它一下。”
    我說。
    “不破,要形容的話,是簡陋。整潔,還有點溫馨。”她說。
    “‘歇歇’是什麼意思?”
    “就是呆著唄。”她說。
    “那些強盜長得怎樣?你描繪一下。”
    “仔細看,也不是什麼強盜,看的最清楚的一個人的相貌倒像我大學時一個年輕老師。”
    “這個老師是怎樣的人,你用簡單的幾個詞形容一下他。”
    “他後來出國讀了個博士學位,現在在那魯大學任教。”
    (這個細節我沒問,是她的“原始人”有意提供的。)
    “你怎樣形容他?”我問“他有知識,成功。”她說。其實形容一個人,可根據的角度是多種多樣的,我只說“形容他”,也就是說,既可以形容他的像貌、也可以形容他的性格、為人。但這裡夢者只告訴了我這兩點,“有知識、成功”,我更願意把它理解為她的“原始人”對我的暗示。
    “‘強盜抓你’,你能聯想到什麼?”我問。
    “像小說裡說的,沒什麼兩樣。”她說,“你一問,我想起前兩大和人說起普希金的小說《杜布羅夫斯基》。”她接著說。
    “這個小說是怎樣的,三言兩語說一下。”我說。這個小說我看過。但每個人複述小說,談小說,都會有自己的投射。而這種投射也是“原始人”不倦的提醒。”
    “這是一個悲劇。一個年輕有為的貴族杜布羅夫斯基,愛上了一位貴族小姐,可當小姐打算跟他走時,他卻來遲了。小姐嫁給了別人。”她說。(如果讀者有興趣讀讀這篇小說,其實這種概括很耐人尋味。)其實這種概括也是夢者的“原始人”在反覆提醒我這個釋夢者:“不就是這樣嗎?不就是這樣嗎?”
    “‘滿身是血’你能想到什麼?”我問。
    “臨睡覺前,我看了一個電視劇,劇中的兩個女人愛同一個男人,最後一個女的被打死,滿身是血。這種故事往往只能這麼收場,要不怎麼也委決不下。”講述之後,她這樣加了一句評論。(其實,這句評論又是她的“原始人”在“告訴”我,它這封信究竟是什麼意思。)
    到這裡,我想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解這個夢了。否則她的“原始人”會認為我太笨,朽木不可雕。
    “這個夢是關於你和你男友關係的。你希望你和男友一起在事業上不斷攀登(即夢裡說的‘往上爬’。)但你的男友更願意過在你看來是簡陋、整潔、有點兒溫馨的家庭生活。
    只是你堅持在往上努力,因為你覺得上層的生活更會使你愉快(即夢裡的‘山上更好玩’。)你的男友受你的影響也在繼續努力。但你對他的能力或狀況不滿意(即夢裡‘他跟在我’後面)。這時,你的潛意識裡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出現一個更理想的人愛你,並希望你目前的這個男友以某種不是你責任的原因消失。而且,你希望的這個人可能出現過,但錯過了。(大學時代的老師代表曾經出現過的人,但回憶小說《杜布羅夫斯基》的情節又表示此人已錯過。)在夢中最後傷心地哭,是表示你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有內疚,同時也是自憐自己找不到理想的伴侶。對你目前的這個男友,你對他、以的依戀是他能給你溫暖。還有他對你的愛,但你對他的事業發展狀況及前景不滿意。”我說。
    她聽了我的分析,低著頭沉默不語。既不贊同也不表示異議。“我想起來了,從這個夢中醒來後,我再入睡,又做了一個夢,現在能記住的情節是:我和我初戀的男友(上大學時談的)手拉手走在一條街上,是夜晚,當時的夢裡感覺很幸福。街兩邊掛著一排排紅紅的大燈籠。”她說。
    說了一段夢又想起來一些細節、或緊臨前後的夢的段落。或記起以前曾做過的類似的夢,這些都是“原始人”在給夢者及釋夢者提供更多的信息。是在幫助夢者及釋夢者更好地瞭解自己。
    “‘紅紅的大燈籠’讓你想到什麼?”我問。
    “想到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她說。
    “這個電影……。”
    “我知道了,”她打斷我的話,“那個男朋友在和我戀愛時又和另一個女孩發生關係。雖然我很愛他,知道他在事業上會有很大的成就,可我無法忍受和別的人分享他的愛情。
    所以和他分手了。原來他去了美國,發展得不錯。”
    “你希望理想的戀人,和初戀的男友一樣成功、有事業心,又像現在的男友一樣愛你、可靠。”我說。
    “這一直是我不快樂的原因。”她說。
    最後,我勸告她,作為女性,不必把事業上的追求與理想,甚至功利的目標投射到自己的另一半身上。這樣的投射只會給自己帶來不滿,給對方事業帶來壓力。他給你一個家,你自己給自己一個事業不好嗎?
    通過上面這個夢的分析,你大概也會贊同我的說法,“原始人”在一遍遍地向我,傳遞能讀懂它。瞭解它的信息。
    當然,“原始人”的提醒也是分對象的。“原始人”的眼睛很敏銳。如果你不是真心想瞭解它。能幫助它與夢者溝通的人,或者是它覺得說得再多也無法理解它的人,那麼它就不會或沒有足夠的耐心提供信息。所以,要想釋夢,真誠幫助別人的心最重要,你越真誠,“原始人”就對你越有耐心,也就會不斷給你理解的素材,直到你理解它。

    寶庫的門開了:釋夢方法

    尋找象徵,尋找夢外線索和聯想都是釋夢的一些基本操作,還不是完整的釋夢過程,完整的釋夢有以下幾種方式。

    一、一語道破

    這種方式應用的前提是,夢很簡單,夢裡的象徵你都懂,而且你也很容易知道這個象徵在此夢中的意義,那麼你可以一語道破:把你理解的夢的意義原原本本解釋給做夢者聽,問他對不對,核實你的解釋。如果對,釋夢初步完成,不對,再重新釋。
    倒如,一位老年女性講了這樣一個夢:“我夢見肚子痛,後來在腿肚子上發現一個開關。一關上腿肚子上的開關,肚子就不痛了。”
    我馬上知道了夢的意義,但是這個意義和她的年齡不符,於是我問她:“這個夢是以前做的嗎?”她回答說:
    “是”。我再問:“很久以前嗎?”她回答:“是的,20多年以前。”這證實了我的猜測,於是我點破:“這個夢和更年期,和絕經有關。”
    再如:
    某人小時候夢見一個人長了個鵝卵石腦袋,而且用鵝卵石砸她(夢者)的頭,把她的頭砸出一個個坑,後來她的腦袋也變成了鵝卵石。
    這是一個較簡單的夢,鵝卵石腦袋象徵著頑固、生硬和冷漠無情的性格,砸頭表示傷害。夢的意思是,在她小時候,有個人性格頑固而又冷漠,這個人經常傷害她。常常受到這種傷害使她自己的性格也變得頑固而又冷漠。
    在使用一語道破的釋夢步驟時,可以根據你對夢者的瞭解,根據你對人的心理的瞭解,加上一些合理的推斷。如第一個夢可以這樣解:在她小的時候,她家裡有個人(因為對兒童來說,影響最大的人是家庭成員,特別是父母。對那些由祖父母撫養大的孩子來說則是祖父母),可能是她爸爸或媽媽,是個性格很頑固、很冷漠無情的人。她經常被訓斥、批評和責罵,於是她覺得很痛苦。為了不痛苦,她只好讓自己變得冷漠。麻木,就如同把血肉的腦袋變成鵝卵石腦袋。
    於是她發現自己也成了那種頑固而又冷漠的人。這種性格至今仍深深地影響著她,使她感到生活得不幸福,她很難和別人建立親密關係,友誼和戀愛都不順利。在她內心中,她認為這一切都應歸因於童年的經歷,歸因於她的父母。(由於她至今記著這個夢,可見此事對她的今天仍有影響。具體影響如何,我是根據心理學知識推斷的。)
    那麼,情況是不是這樣呢?
    經核實,完全正確。夢者的母親的確性格固執而且對她缺乏母愛,夢者童年不幸福,因而性格也不太好,現在正為此進行心理咨詢。
    一語道破式釋夢的優點是:
    能讓夢者信服釋夢者。夢者只說了一個短短的夢,有經驗的釋夢者就可能說出他目前的心理,目前的生活狀況,童年經歷,婚姻狀況,家庭狀況,性格等等多方面的情況。這會使夢者驚訝並且信服釋夢者。這樣,釋夢者對於夢者心理的進一步分析和釋夢者提出的建議都容易被夢者接受。
    一次開討論會,我在會上做了個簡短的發言,講釋夢的作用和意義。一位中年人聽後,不以為然他說:“夢哪有什麼意義?我說一個夢看你怎麼可以瞭解我的心理?”與會的不少人紛紛說:“讓咱們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於是我請他說一個夢。
    “一次,我夢見一位領導人到我們家來找我,我就讓孩子去買2碗麵。我們邊吃邊聊。他還給我分析農村形勢。”
    我間他,這是你什麼時候做的夢?他說前不久。
    我決定用一語道破的方式來分析這個夢。我說:“這個夢概括一下叫安貧樂道。你一方面對自己目前的社會地位。
    經濟狀況不滿意(招待客人買2碗麵),另一方面又有很高的自我期望(領導人來找他)。你的妻子對你很不滿,覺得你眼高手低,很可能已離開你(這是我的推測)。而且,你對你的孩子也是按你的要求來塑造,不關心他的需要和願望讓孩子去,但只買2碗麵)。你認為自己並不是很痛苦,因為你總有辦法化解它。”
    這個一語道破顯然對他起了作用。散會後他對我說:
    “其實我也很痛苦,事業、家庭都沒有。”
    “其實,夢可以在不同層面解,在更深的層面你這個夢裡的小孩也是你自己。你可以試著關注你兒子的需要,在這個過程中,你也會逐漸意識到自己發自內心的需要。這樣你就不會太累。為一個外在的標準活著,對你、對你兒子都是太殘酷了。”我順勢開導他。
    一語道破的另一個優點是可以突破夢者的心理防禦。許多人對內心中的心理衝突和矛盾諱莫如深,盡力掩藏不讓人知道。而有時不揭開這些內心的秘密,他的心理衝突就無法解決。在這種情況下,懂得釋夢術的心理咨詢者如果使用了一語道破法,就可以一下子突破夢者的掩蓋隱藏,一語道破他內心中的問題何在。相反,如果釋夢過程很緩慢,釋夢者釋一點點夢,問問夢者對不對,夢者就有機會構築一個防禦,從而使內心中的東西不暴露出來。這恰似審訊員在審訊犯人時,把關鍵的證據突然拿出來,讓犯人在碎不及防時暴露真象。假如審訊員把證據一點點分批拿出來,犯人就有時間編造謊言了。用心理學術語說,一語道破法有利於突破來訪者的阻抗。
    人的心理衝突、心理問題,大多是為解決某種痛苦而作出的無效努力。比如:有位強迫洗手的病人,在他的潛意識看來,反覆洗手就可以洗去“自己曾有的一個不該有的衝動或不該做的行為”。但在他的意識裡,他可以給自己的強迫洗手做出一番貌似合乎邏輯的解釋,最常見的解釋就是怕髒,怕手上殘留細菌。
    為了不觸及痛苦的根源,人的潛意識會設置重重的防禦,以使自己的意識不去觸碰那個痛楚。有一個強迫症患者,他的強迫症狀是反覆洗手,“要洗去什麼、要洗乾淨”是這個強迫行為的意義。在意識裡,他的觀念是洗去手上的髒東西,而且認為髒東西不是輕易就會徹底洗盡的。但這個行為之所以成為一個強迫行為,也就是說,在潛意識裡,他還有什麼東西(觀念或經驗或願望)想被“洗去”即清除。
    而潛意識想清除的東西,才是致病的根源。
    但是,強迫症治療最大的困難在於,他有一套頗嚴密的邏輯鏈條甚至是體系。他的這條邏輯鏈條或體系就像一隊隊反應機敏的防禦高手,使得心理治療的每一次向問題癥結探索的努力都不得不受阻而止。所以,在這種時候,夢及夢的分析,可以直接探人問題的根源。這樣就避免了治療中拉鋸戰般的反覆與僵持。
    在他的潛意識裡,要清除的到底是什麼呢?一次談話治療中。他講的一個夢告訴了我答案:
    “我的家在中學校舍的樓梯上。我和一個外國人在一起,我發現他在偷我的槍,這時我意識到他可能是個間諜。他顯出很得意地樣子,對我說“你完蛋了”,又好像他偷走了我的藏室圖。我很害怕,想司令,司令是我媽媽的樣子,要開除我。如果我被開除了,就會被孤立,因為沒有人願意理被開除的人。再後來,我和一個女同學在一個橋上玩,她好像嫌棄我,把我椎下去。我發現自己不是掉在河裡,而是掉進一個根深的濕乎乎的洞裡,很多老鼠竄來竄去地咬我。”
    做了一兩個簡單的聯想之後,我對他的夢做了一語道破式的解釋:
    “你在中學時有過同性性行為,但當時你是被動參與的。
    對這種行為你很害怕、惶恐。也懷疑是不是自己有問題,才招致這種事發生。你認為女性包括你母親會因此而厭棄你。
    而你會一直陷在同性戀的行為中。”
    他的臉漲得很紅,兩隻手反覆不停地搓著,像要把什麼搓掉似的。慢慢地他抬起頭,眼神裡充滿悲痛的神情。“我還有救嗎?”他急切地問。
    通過一個夢找到問題的核心,可以使心理咨詢的進展更順利些。
    一語道破法的缺點是:
    釋夢者需要有較豐富的釋夢經驗和心理咨詢經驗。假如釋夢者經驗不足,就很容易作出錯誤的推斷,反而使夢者不信任釋夢者的能力。再有,如果釋夢者作出了一個錯誤的解釋,而這個錯誤的解釋本身言之成理,很能自圓其說,夢者也許會相信這個錯誤解釋,這反而使夢的真意得不到闡釋。
    這種情況在剛學釋夢的人那裡比較常見。越是新手,越想盡快建立權威。取得人的信任,這也是人心理的普遍現象,只是“欲速則不達”,如果沒有足夠的經驗,則往往是草率的武斷。
    當然即使有豐富的釋夢經驗,在實際運用中,尤其在心理咨詢的臨床實踐中,也同樣忌諱自恃經驗的主觀。因為每個人的夢就像每個人的性格、相貌一樣有自己獨特的東西。
    而我們所謂的經驗,不過是概括出的一些規律。不是每個新鮮、生動的夢例都會符合釋夢者已有的經驗;再有釋夢者對夢的理解也難免有自己的投射。自己性壓抑的釋夢者更傾向於把一個夢解釋為性夢。所以,在釋夢過程,保持一份清醒,盡量客觀地理解夢,是釋夢大師弗洛伊德一再告誡人們的。弗洛伊德本人一生釋過數不清的夢例,經驗不可謂不多。但他還是盡可能地讓夢者盡量地自由聯想,以保證自己對夢的解釋是正確的。否則,粗率的一語道破只會誤導夢者,也誤導釋夢者自己。
    小C剛學釋夢不久,因為悟性高,所以進步很快。一天,她的一個朋友來看她。“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夢?我給你分析分析?”小C很主動他說。
    小c的朋友給她講了這樣一個夢:
    “我和一個小學的同學,一位同學,一起睡在床上,我發現那個女孩長得很漂亮、很動人,於是我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一下。”
    小C一聽,自以為很瞭解這個夢的意思,於是她急忙地說出答案。
    “從這個夢看,你有明顯的同性戀傾向。”小C頗肯定地說。
    小c的朋友一怔。這個分析正觸動了她的痛處。原來小C的這個朋友小D結婚兩年了,但和丈夫的關係一直不好,尤其在性關係上不太和諧。原因是小D的丈夫嫌她沒有女人味,而她自己一直也認為和異性的關係處得不好,因為在異性那裡受過傷害,所以她一直覺得和同性相處更愉快。
    “也許真的是我有同性戀傾向而自己不知道。所以才和丈夫、異性處不好關係,才更願意和同性朋友在一起。”小D認同了這個解釋,並以夢的結論為前提來解釋自己的生活。
    沒多久小D就開始認真地關注有關同性戀的報導,思索同性戀的現象,並有意留心進人同性戀圈子的渠道。
    當時小D的情感生活陷入困境,擺脫困境的本能使小D抓住任何一個在她看來可以解決問題的途徑。所以“我有同性戀傾向的自我認定”像個心理暗示一樣,會帶著小D從現在的心理困境中走出來,但是真正的問題沒有解決,只是從一個困境走進另一個困境。
    小D帶著“我到底是不是同性戀的困惑”找到了我。
    我讓她對那個夢進行了自由聯想,並結合對她的心理測驗的分析,知道她並無同性戀傾向。她那個夢真實的含義是:我覺得自己不夠女性化,她希望自己能更女性化一些。夢中的同學,經小D自由聯想,是個很女性化、溫柔的、很受異性歡迎的女性。在這個夢裡,小D是希望自己也能像她一樣。而且按榮格的理論,夢裡出現的人物。動物等都是夢者自己人格的一部分,只是這個部分被壓抑,因而並不在夢者的人格中經常表現出來。所以小D夢見那個富有女人味的同學,說明在她的人格中很富有女人味的一面,只是這一面一直處於被壓抑的地位。而這個夢的意義正在於:原始人告訴小D,讓她和自己人格中的這一面整合。
    小D只有整合自己人格的這一面,才有助於她真正地改善和異性的關係,也可以使她調整好與同性的關係,不把同性作為代償性的情感依賴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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